【第35章、争锋】

双手紧握的站在原地，坐在轮椅上的张德全并不如何高大，但他所掌握的权势却是百倍于我。从他口中所说的话。即便再轻描淡写。也如同大山一般将我死死压制。

见我低头紧握双拳没有吭声。张德全冷冷一笑，有着一切尽在把握的从容：“两条路，要是你足够聪明的话。应该知道要选哪一条。当了我的女婿，不敢说在这海城市要风得风。但从今往后没人敢低看你一眼那却是真的。柳雪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护士。即便再漂亮，但女人嘛还不就是那回事。男人最重要的是钱，是权！何必为了个女人就跟自己的大好前途过不去？再说了。我家小倩也是个漂亮丫头，在我看来，甚至比你妻子还要漂亮些，而且她也更加年轻，男人嘛。不说喜新厌旧，但更年轻的总不会有人讨厌才对。”

张德全的话字字诛心。却又仿佛满满的都是道理。一条路是把妻子送到对方床上的不归路，另一条路却仿如阳光大道。只要我能狠狠心……

重重的一咬舌尖，理智在瞬间重新占据了上风。

感觉到嘴里鲜血的腥甜味。我终是抬头直视着张德全冷厉的目光，缓缓的摇了摇头：“我已经对不起张倩了，不想再欺骗着她过一辈子。就算我真的选了你给的路与我妻子离婚。这一辈子我也终究良心难安，会一直念着柳雪。难道说这样对张倩也是公平的么？”

“我管你什么公平不公平！”张德全怒目圆睁，猛地一拍座椅扶手：“我只知道我女儿被你给欺负了，你这王八蛋现在就得给我负责！我女儿不是随便的人，我张德全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咽下这口窝囊气！”

他突然咆哮发作，惹得旁边不少在花园散心的病患都错愕的看了过来，张德全余怒未消，狠厉的目光往周边一扫，气焰滔滔正在势头上，倒也没人为了些不相干的事就想惹麻烦，一个个自动的收回目光，离得也是更远了些。

张德全收回视线，恶狠狠的瞪视着我：“小子，我给过你机会，但如果你冥顽不灵，也别怪我不留情面。我给你走的第二条路不是说着玩的，我张德全说到做到！”

这时我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，面对张德全狠厉的目光，我也只是平静的缓缓摇头。

张德全皱眉：“你摇头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我不会选第一条路的，我不想对不起我妻子，也不想对不起你女儿。同样，我也不会选第二条路，你给的两条路，对我来说都是死路，没什么区别。”

张德全被气乐了：“你以为我张德全说的话，是在开玩笑？”

没等我开口，他已是厉声道：“只要我发动关系网，你信不信我分分钟让你和你妻子丢掉工作！只要你们还想在海城发展，我就能让你们永远都站不稳脚跟！”

我挺直脊梁，不卑不亢：“工作没了可以再找，妻子却只是要陪着过一辈子的人。你也说你查过我背景的，是，我的确在海城没什么根脚，不过你别忘了有句话叫船小好调头，我在这无牵无挂，你没必要拿前途什么的来威胁我，我承认我一个穷教书的，在你一个市医院的副院长面前，根本什么都不是。但大不了我可以什么都统统不要，真不行的话，我就离开海城，中国之大，又不是只有海城这个地方能过活。”

“想走？哈，就算你可以舍弃在海城的一切，但那只是你，你老婆柳雪呢？就算你能抛弃这一切，你老婆能吗？”张德全冷冷发笑：“女人从来都是爱慕虚荣的，即便你一心想跟你老婆好，但我在这里放句话，只要我想，我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你老婆乖乖爬上我的床！我能给她更好的工作，漂亮的衣服首饰，能满足她一切虚荣的东西。是！你老婆现在可能不愿背叛你，但只要持之以恒，一年，两年，你觉得你老婆能坚持多久？她会想着跟你这个穷光蛋去那些穷乡僻壤的地方生活，还是给我这个能让她一世无忧的男人当情妇，当婊'子？”

“够了！”一直在努力克制情绪的我咬牙切齿目眦欲裂。

“哈哈，这就够了？是被我说到痛处了是吧？你心里头根本就信不过你妻子，你甚至曾经以为是你妻子背叛了你而爬上我的床！你现在的那些狗屁坚持，也根本就不是真爱你的妻子，而只是心里懊悔，想着要补救而已。”

“我说够了！”我双拳紧握，眼中仿佛要冒出火光来：“我忍你，是因为我对不起张倩，而不是因为怕了你！如果你现在是站在我面前，而不是坐在轮椅上，就凭你对我妻子言语上的侮辱，我发誓我一定会把你揍成猪头！”

我忽地一下子靠近了他，随后一把狠狠的抓住了他的衣领，两人同样狠厉的目光激撞在一起，各不相让：“张德全，你听着！我陈浩的确没什么本事，只是个穷教书的，但我最起码还是个男人，有手有脚年轻力壮，我的前程我自己会打拼，不需要你来给我指手画脚。同样，我的妻子我也会自己保护，别说什么送上'床让人感到恶心的话，就算你想接近我老婆，我发誓你敢伸手，我就把你手打断，你敢伸脚，我就剁了你的脚！听到了没有！”

张德全被我抓着衣领，犀利的目光却依旧没有半点退缩，听我放完狠话，他却冷冷发笑：“年轻人，别相信什么光脚不怕穿鞋的鬼话，你这会也只是一腔血勇而已，我把话放在这，现实会教会你低头的。”

我脸上肌肉一阵抽搐，眼角余光瞥到远处有人在朝这边张望，咬牙咽下无谓的狠话，深吸口气，直起身的同时还不忘拍了拍张德全被我弄皱的衣领，张德全似有所觉，正待回头，身后已是传来了张倩清脆的呼喊声：“爸爸，陈老师，你们怎么还在这，太阳太大，爸爸身体还没好全，妈妈让我叫你们回去。”

脸上的肌肉还有些僵硬，没等我放平心情，张德全已是变色龙般脸上又堆起了平和淡然的微笑：“你妈就是太细致了，我身体都好的差不多了，哪里有那么娇贵。”

“爸——”

“好好好，我错了，算我错还不行嘛。”张德全笑着对我说：“陈老师你看看，我这女儿啊把我这老子吃的死死的，我活了大半辈子，也就这么个宝贝闺女，我不疼她又能疼谁？”

虽对着我笑，目光却是充斥着莫名的冷意。

我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，却终是没这老狐狸的变脸手段，怕一开口还会带着火气，干脆便闭口不言。

张倩目光有些复杂的望了我一眼，欲言又止，只是淡淡一笑，便从我手里接过了他父亲的轮椅，低头朝张德全微微一笑：“爸，太阳好大，我先推你回去吧。”

望着两人渐渐远去，我想迈步跟上，却不知怎地，脚下仿似灌了铅，一时间竟是重若千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