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第33章、气氛诡异】

时间在煎熬中来到了下午，柳雪这几天已经请了病假没去上班，我提前打电话通知她过来。等我坐着公交到市医院时。没等多久。就看到柳雪从出租车上推门下来。

一晚不见，比起昨天的憔悴来，今天的柳雪仿似完全换了个人。

她本就是漂亮女人。穿着护士服时都能让人眼前一亮，更别说现在一身花格子的连衣裙。把她本就高挑优雅的身段彻底显了出来。微微俯身从出租车上下来时，肤白胜雪。精致的锁骨上还戴着一条卡地亚的项链，迎着阳光闪闪发亮。

我微眯起了眼睛。快步迎了上去：“阿雪……”

下意识的想牵她手，但想起跟她说好的条件，伸出去的手不由得僵在那里。

她抬头望了我一眼，虽是熟悉惯了的枕边人，在这刹那却也不由得让我有些惊艳。描眉画眼。略施粉黛，她少有的给自己画了个精致的淡妆。离得近了，还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阵阵好闻的香水味。见我楞在那里，她启唇微微一笑。端的是动人心魄。

“还愣着干嘛，我们进去吧。”她就这样自然而然的伸出手，就像往日千百次那般的与我握在了一起。

我傻乎乎的跟着她走了两步。她忽地脚步一顿。

这是反应过来不该跟我牵手？

刚有些失落，她回眸微微一笑：“差点忘了。既然是去探视病人，总该买点东西才对。老公，你觉得买点什么好？”

她语态如常，仿佛这几天什么都没发生，今天也只是去看望某个老朋友一般。

“买……买什么好，你觉得呢？”

我脑子还没转过弯，柳雪微微蹙眉，随后笑道：“买束花，再买点水果好了，怎么样？”

“行，听你的。”

市医院本就是妻子柳雪的地盘，我一路跟着她走来走去，心思没在别的上，只是微微侧头，时不时的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。

付钱买了鲜花和水果，柳雪将东西让我提着，一边与我牵手向前，一边轻声细语道：“十八岁的小姑娘呢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，是不是也才十八岁？一转眼，都快七年了。”

我呼吸一紧，这才知道柳雪之所以有些反常，怕是正因为我们现在是要去见张倩。

不问可知，柳雪这是把张倩当成情敌了，难怪今天特意化了妆，见面后也没顾得上昨天的约定，愿意与我牵着手一起过去。

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，还是别的原因，她的手心微微有些发潮。

我心中轻叹了口气，自责、怜惜、懊悔，以及其他的种种情绪在心间发酵，想解释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，两人一路闷声不响的上了楼，只有彼此的一只手，自始至终都牵在一起。

很快，我们出现在了一处病房门前。

彼此对视一眼，我抬手刚要敲门，房门忽地咯吱一声，从里面被人打了开来。

门开，我和柳雪都是一怔，楞在了原地。

站在门里面，手上还拿着一个空脸盆的小丽也愣了下，随即微微一咬唇，勉强笑着说：“来了啊？进去吧，张……张主任昨天就醒了，正说想见你们呢。”

擦肩而过，目送小丽转身去了外面的开水间，我和柳雪对视一眼，迈步推门进了病房。

“我就说吧，我张德全的女儿怎么会差了？小倩，你现在别的都别管，就好好给我准备考试，等你考完试，到时候我带你和你妈一起去外面好好玩上几天，这回也不去国内了，就去国外转一圈，你说好不好？”

“好啊，我早就想去国外玩了，老爸一言为定，不准骗人。”

“哈哈，我哪里对你说过假话了？你好好考，到时候一定去。”

张德全，张倩，还有一个与张倩有六七分相似的中年女子，没猜错的话，应该就是张倩的母亲。

靠窗的病床上，阳光洒落，他们就仿佛和和美美的一家三口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。

我有些失神的看着这一幕，手上忽地一紧，柳雪忐忑而紧张的握紧了我的手，对面一家三口的目光这会都落在了我们两人的身上，张倩还多看了我们握在一起的手两眼。

“张……张主任。”柳雪虽是在跟张德全打招呼，视线却一直落在轻灵如仙亭亭玉立的张倩身上，而与此同时，张倩也抬头打量着她，两女目光彼此交错，忽而都是撇开了视线，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

张德全呵呵的笑，伸手招呼道：“小柳，小陈，你们来了？诶，还带了东西？你看看让我说你们什么好，你们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，东西什么的拿来也是浪费，我这明天就要出院了，用不着费这个钱。”

张德全说话时中气十足，倒的确不像是有病的样子。他前天昏厥时样子虽然吓人，不过送医院检查后好像说并没什么大碍，当时也是身心俱疲加上急怒攻心，这才会一时不支倒地。

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，脸盆里放了开水的小丽也从外面进来，也没吱声，径直又去了洗手间，只听得一阵哗啦啦的水响声，应该是在接水。

没一会，小丽端着装了温水的脸盆出来，正要给张德全端过去，张倩妈妈已是快步走了过来，伸手想接。

“没事，让我来吧，刘姐去陪主任说说话就好。”

张倩妈妈脸色一僵，随后又勉强笑笑，没再去接脸盆，而是注视着小丽将脸盆放在床头柜上，随后又挽起袖子熟门熟路的开始为张德全脱了上身的病号服。

试了试水温，随即又拧了拧毛巾，小丽也不忌讳什么，就当着我们的面开始帮张德全擦身体。

张倩神色如常，反倒是她妈脸上的笑容有些僵。

张德全却没丝毫扭捏，一边配合的抬手让小丽帮他擦拭身体，一边朗声笑呵呵道：“这天气真能热死个人，昨天憋着一天没洗，身上都要变馊了。不过小丽你也是，都说了让你打凉水过来，你倒什么热水啊，这擦着也不舒服。”

这次小丽还没说话，一旁张倩妈妈已是埋怨道：“是我让小丽打了热水来，都多少岁的人了也不知道轻重，这还住着院呢，哪里能沾了凉水。真要病出个好歹来，你让我们娘俩怎么办？”

“好好好，我说不过你们，热水就热水吧。”张德全笑呵呵的答应了一句，眼前的这气氛，却是诡异的平衡而又和谐。

因为摸不清到底是个什么状况，我和柳雪也就一直没怎么说话，等到小丽帮着擦拭完身体，又配合张倩她妈一起给张德全重新把衣服穿上，张德全才笑呵呵的摇了摇头：“这身上擦是擦了，但又是热水又是衣服的，又给整出了一身的汗。小陈啊，要不你随我去楼下花园里走两步吹吹风，这里就留她们几个女人说说话？”

张德全微眯着的眼睛望了过来，脸上似笑非笑，我却是心头猛一咯噔，正戏来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