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三十七章 诅咒还是祝福，全看性情

　　不一会儿，做好全部准备的三人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图兰大法师的房门前。
　　隔着房门，依稀能听到房间里传出嘻嘻嘻的笑声，非男非女，时断时续的，的确十分诡异。
　　布伦大法师一脸凝重，拿起法杖，法力涌入其中，进入随时施法状态。
　　“图兰～里面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　　声音传出后，屋内怪笑声立马停了，持续了大概十几秒后，传来图兰大法师的回应：“布伦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　　“你的笑声吓到你女儿了。快开门，好好解释下！”
　　“你等我下。”
　　图兰的说话语气听起来很正常，过来大概十几秒，房门开了。
　　图兰大法师披着一身睡衣站在门后，同时在房间里的，还要高阶法师雷格。
　　雷格身上也同样只穿了件睡袍。
　　罗森就觉得有点辣眼睛，不大情愿进屋子，但事情总要弄明白，也只能忍着这股逆反心理，走了进去。
　　很快，几人再次坐定，布伦就问：“图兰，雷格，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　　图兰耸了耸肩，一脸无辜。
　　“我们在试验新法术呢，一种灵魂法术，使用灵魂声音来由外而内的改变灵魂的状态。”
　　布伦一怔：“咦？”
　　“我展示一下，你们注意听。”
　　等众人准备好后，他深吸口气，口中发出‘嘻’的一声类似怪笑的声音，而随着这声音的出现，众人顿时就感到自己心神微微一震。
　　之前还算平静的，但声音过后，却显出一种类似处在潮湿的、憋闷的、温热的环境中的感觉，浑身都非常难受。
　　这种感觉持续了大概十几秒后才消失。
　　图兰解释道：“声音和法力融合，凝成声音法术，就能轻易影响灵魂的状态。”
　　“当然，因为是刚开始研究，所以找到的有效声音很少，目前就三个，分别是‘嘻’、‘哈’、‘煞’三个，改变的灵魂状态也偏负面。”
　　“也因为是灵魂之声，所以寂静结界挡不住，就出现一些泄露。”
　　布伦就觉得这玩意有些邪乎。
　　“怎么听起来有点像灵魂尖啸之类的邪术？”
　　“灵感的确从邪术而来，但目的是为了研究灵魂。”
　　“因为我们发现，特定的灵魂状态会造成特定的大脑结构，从而达成特定的……效果……唔～总之这玩意解释起来非常复杂就是了。”
　　说完，他面露浓浓的歉意：“抱歉，女儿，吓到你们了。我应该提前说明下的。”
　　虽然还是觉得怪异，但事情算是说清楚了。
　　朵拉抱怨道：“父亲，你是该提前通知我，你知道半夜醒来听见怪声有多吓人吗？”
　　顿了顿，她道：“我不睡你们附近了，我要离你们远点。这样你们晚上爱怎么研究就怎么研究。”
　　图兰无所谓点头：“行吧。”
　　雷格也跟着点头，但不知怎么回事，他十分沉默，眼神有一丝丝迷茫，视线难以聚焦，就点像是在梦游。
　　但这种诡异状态非常轻微，难以被发现，布伦大法师和朵拉就完全没有察觉。
　　唯有罗森，通过冒险日志的反复回看和对比，才发现一丝端倪。
　　他有种感觉，图兰应该没说实话，这师徒俩应该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　　他隐隐有种猜测，那就是图兰在拿自己的首席学徒做实验。
　　但他明智地没有揭穿，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发现。
　　布伦起身道：“既然误会解除，那就这样吧。”
　　顿了顿，他补充道：“图兰，但我还是要劝诫你，千万别被欲望冲昏头脑，千万要保持清醒，不要踩过界！”
　　“感谢你的提醒，老友，我会时刻牢记的。”
　　“那我们走吧。”
　　布伦对罗森和朵拉挥了下手。
　　等出了房间后，稍稍走远，布伦立即设下强效寂静结界。
　　他凝声道：“我这位老友对超凡越来越偏执了，这么发展下去，绝对会出事！”
　　他转头看罗森：“你怎么看？”
　　“我和您有同样的看法，但我力量和地位有限，恐怕没有干涉的能力。”
　　能做的他已经做了，神也已经知道了，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反应。
　　那有能力管的人不管，没能力管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多事。
　　布伦轻叹口气：“你说得没错，事实上，我也管不了。”
　　“唯一能做的，只能尽力劝诫，就是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用了。”
　　他又问：“朵拉，你怎么说？”
　　朵拉缩了缩身体，一脸惶恐：“我不知道，我现在很害怕。”
　　布伦心生同情，想了下，就道：“那你就睡罗森隔壁的客房吧，我会将附近的防御法阵一并启动。”
　　“好。”
　　做出这一番安排后，布伦忧心忡忡地就准备去休息。
　　朵拉忽然出声：“大师，我想回一趟芬瑟里尔岛。”
　　布伦一怔：“现在？”
　　“对，让罗森用天空一号送我回去，但要悄悄走，别让我父亲发现，最好天亮前赶回来。”
　　布伦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，张了张嘴，想问些什么，但最后还是忍住了。
　　“好，我去解除仓库的家园保护术。”
　　仓库在庄园别墅的另一侧，中间还隔了几棵大树。
　　在布伦的掩护下，罗森驾驶天空一号，带上朵拉，悄然升空，一直升到五千多米高度后，开始加速往东飞。
　　路上，罗森轻声道：“朵拉，夜里很难通过地形辨认方向，到了大海更是容易迷路。所以，你得仔细和我描述下芬瑟里尔岛的方位，越精确越好。”
　　朵拉点头，开始细致地说起来。
　　罗森仔细听着，等她说完后，心里大致有数，但也好奇。
　　“为什么急着回芬瑟里尔岛？”
　　“因为我感觉到我的父亲正在坠入深渊，他的意志是如此坚决，以至于我完全没有拯救他的能力，甚至连这个想法都不敢有。”
　　“我打算尽可能地远离我父亲，尤其远离他的实验室，而在远离之前，我要实现对你的承诺。”
　　罗森一下明白了：“你要去拿你父亲的研究成果？”
　　“不是拿，是带你去看一遍，但什么都不要动。看完后，咱们就回来，当一切没发生，好吗？”
　　“好。”
　　“若是将来我父亲真的……真的出了事，我想求你帮我一把，让我有机会重振家族……如果实在没法重振，至少保我家族得以延续。”
　　罗森点头：“我会的，我向黄金神发誓。”
　　“不用发誓，你点头了，我就信你。”
　　天空一号在空中亚音速飞着，一小时也能飞个1000拉米，也就是900公里左右，当两人到达海岸边时，天上正好挂着一轮银月，将天地照得一片透亮。
　　按着朵拉说的海岸线特征，先找到一个海湾，再找到海岸上的灯塔，然后往正东方向飞出50公里路，果然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海岛。
　　面积超过300万拉邦，是飞鱼群岛主岛好几倍大，也是东境第一大岛，岛上分封了三个神赐伯爵。
　　朵拉轻声指点方向。
　　“沿着海岸线往南飞，到最南边的尖角就是图兰家族的领地。”
　　“我父亲的研究室是一座高塔。我知道塔里的所有术法机关和守卫的位置，咱们用隐身术偷偷潜进去。”
　　罗森照办。
　　一路寻找后，果然在一座城市边的高地上发现一座40多米高的白石高塔。
　　“这里是芬瑟里尔的白鹰城，城主就是我父亲了。你将天空一号停在塔边附近的林子里，就那边，看到了吗？”
　　“看到了。”
　　罗森将天空一号开过去，悄悄降落。
　　出舱后，两人都用上隐身术。
　　罗森还多用了个悬浮术飘在地上，被朵拉牵着手，一路潜入了白石高塔。
　　高塔有不少守卫，法师和武士都有，但完全挡不住朵拉这个完美内鬼的渗透。
　　不一会儿，两人就到了高塔的图书馆。
　　“我知道你有超凡记忆，所以这里的法术书，对你有价值的大约有36本，由我来快速翻给你看。”
　　“注意，你什么都不要碰，更要一直保持悬浮术，以免留下痕迹。”
　　“因为我父亲是个非常敏感的人。我碰没事，但其他人一碰就会被他发现。”
　　“明白了。”
　　朵拉就拿出法术书，一本一本翻着，其中最有价值的有13本。
　　其中11本是大师境的自然法术书，1本是《强效水下呼吸》的特殊法术，还有1本是《海洋极性详解》。
　　翻阅这些法术书，花了1个多小时。
　　“记牢了吗？”
　　“记牢了。”
　　“很好，我带你去地下实验室看研究笔记……里面的情况有些黑暗，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　　“我明白。”
　　很快，两人悄无声息进了地下实验室。
　　罗森就看到一个一人多高的玻璃器皿，足有三十多个，里面装满了淡黄色的防腐液，液体里飘着各种异族的躯体。
　　每个躯体都有被解剖的痕迹，从尸体普遍破损的指甲和手指看，应该还是清醒状态下的活体解剖。
　　除此之外，还有很多囚笼，笼子里装着各种各样的异族活体。
　　它们显然被吓傻了，一个个表情木然。
　　罗森发表评论：“这里简直就是地狱。”
　　在异族眼里，图兰就是魔王。
　　朵拉点头：“我也这么认为。我实在受不了这个，和父亲大吵了几架，但他从不听我的。”
　　“而这次之后，我会彻底远离他。”
　　很快，她拿到了研究笔记，依旧是由她拿着，一页一页翻给罗森记忆。
　　大约半小时后，所有研究笔记都被记忆了一遍，罗森点头表示自己全记住了。
　　虽然没有细看，但从一些只言片语中，罗森就感觉，这份研究笔记异常的珍贵。
　　如果他将来真的能晋升超凡，那这份笔记功不可没。
　　朵拉轻声道：“那咱们就走吧。”
　　等离开白石高塔，回到天空一号后，罗森加速升空，沿着原路快速赶回皇都。
　　正飞在半空时，朵拉忽然道：“停一下。”
　　“怎么？”
　　“我现在心里很乱，想在这寂静的高天之上静一静。”
　　罗森依言照办。
　　“恒定个悬浮术，给我一次猛烈的风暴，让我忘掉这所有的不愉快吧。”
　　罗森转头，借着舱内微弱的光亮往后看，发现朵拉面色淡漠，但脸上却满是泪水。
　　他完全能理解这种情绪，因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，她彻底和自己的父亲，同时也是自己的术法导师决裂了。
　　这约等于和自己的过去决裂。
　　其中痛苦，不言而喻。
　　于是依言照办。
　　一番狂野风暴后，朵拉长叹口气。
　　“罗森，我知道你也想追求超凡，但愿你不要走上和我父亲一样的道路。”
　　罗森微微一笑：“我可不是执着的人，要是实现不了超凡，我就多生孩子，用另一种方式实现永生。”
　　“又或许，这种永生方式才是真正的永生呢。”
　　朵拉松口气，面上显出淡淡笑意。
　　“你比我父亲豁达多了，大概这就是智慧的祝福吧。而我父亲，承受的却是智慧的诅咒。”
　　顿了顿，又道：“正好我肚子空着，要不借你用下？”
　　罗森以为她开玩笑呢，也随意回复：“打算去神殿求血脉祝福药剂？”
　　“在东境，叫多子药水。”
　　“应该是一个意思，我倒是没意见，因为你帮我生的孩子，应该不会过苦日子，就怕你丈夫不高兴。”
　　“他活该，谁让他自己不用的？”
　　她语气认真了起来：“你到底要不要用？”
　　罗森一怔：“你说真的啊？”
　　“真的呀。”
　　“等大学会结束，等你新领地稳定了，我就来找你帮忙。既帮你续，也帮我自己续，免得在世上白活一辈子。”
　　见她一脸认真，罗森就点头：“行吧。”
　　借个种子而已，他自然不会拒绝。
　　见朵拉情绪恢复地差不多了，罗森就继续驾驶天空一号返回皇都。
　　大约凌晨三点时，天空一号悄然停回了仓库。
　　两人各回各房。
　　一夜无话。
　　之后时间，罗森依旧没去听成果，只是花钱从其他法师手里买演讲记录。
　　但也没闲着。
　　除了研究宝石人工合成外，还干了一大堆琐事。
　　黄金爵位的册封文书下来了。
　　世上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。
　　罗森的代价是提供各种炼器书，帮助皇室建设飞行法器的工坊，以打造黄金之地最强大最先进的飞行法器。
　　作为回报，除了黄金爵位这个奖赏外，神皇同时免除了新月领的一切税收。
　　另外，罗森也花时间仔细了解了下东境的情况。
　　他借着赫雅嘉丽和汉密尔顿爵士的帮忙，和东境法师们混熟了关系。
　　休息的时候，也参加了审判棋大师赛，把一干审判棋高手杀得怀疑人生后，轻松拿到了五万克朗的奖金和审判大师的称号。
　　最后，塞拉夫也履行诺言，给了他2700枚奥金币。
　　给钱的时候，他的脸是灰的。
　　这么一来，加上黄金术法学院赚的40万克朗后，这一趟黄金湖大学会，罗森就赚了315万克朗，全部换成了奥金币，装在天空一号上。
　　当大学会结束的前一天，罗森终于折腾出了完美星辰奥秘宝石的合成书。
　　储法能力是500弗萨，也就是一斤宝石，存一个标准大师法术的法力消耗。
　　能稳定存三天。
　　但缺点是，成本奇高，炼制要求极苛刻，一弗萨成本300克朗以上，且单颗最大只能合成200弗萨左右。
　　学会结束后，罗森分别和二皇子奥罗嘉德、赫雅嘉丽约定了后续计划，又和一众新结交的友人告别。
　　然后，他驾驶天空一号，带着巨款和一系列爵位册封文书，以及大量新知识，满载而归。
　　恰好，这一天是北境的冬雪节，也是北境一年最隆重的节日。
　　过了这一天，罗森就是17岁，也是进入异界后的二周年了。